马踏湖国家湿地公园
齐王傲骏马踏湖
魏玉庚专业号 | 2011-5-23
 

疾风骤雨,袭来摧至,瞻观马踏湖广袤的芦苇荡,如江涛汹涌,似海浪啸奔,此刻萦绕涡旋于耳畔的回响,就如同是千万烈马彻地掩天的驰骋嘶鸣。

这驰骋嘶鸣般得回响,可是从数千年的历史尘烟中檄传驿来?这驰骋嘶鸣般得回响,也极易使人联想和意识到,这马踏湖得冠其名,原本起始于一个久远的传说。

“齐旌雄飞烈,马驰国疆阔”。

遥想当年,一代枭雄齐桓公“九合诸侯、一匡天下”,被推崇为春秋五霸之首。他为进一步夯实提升齐国的称雄地位,曾以东方集团国家盟主身份自居,并召集六国诸侯于此会盟。六国诸侯也各自企图在国势上获得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,于是纷纷率领精锐军旅蜂聚而至。

现今已经很难想象出当年,齐桓公曾驷立于那会盟的高高帅坛上,旗牌伞扇鼓角令,金钺斧朝天磴,身佩铠甲锋剑弓,手持多节雌雄鞭,指点江山,威慑群雄,自是显示出一股怎样威猛潇洒的英雄气概,展现出一幅怎样心火刚烈的凛凛风采。

或许只在刹那间,旌麾掩空,烈马嘶跃,嚣尘贯日,戟吼西风,骄兵悍将们一番耀武扬威的逐鹿操演,竟硬生生将一方坦野平原驰踏为一个壮阔的少海大湖。

在这个近乎于神话色彩的传说中,现今的马踏湖该是两千六百多年前,诸侯群雄逞强示威的副产品,可算得上是齐地版图上的一个不期而至的黑客俊侠。

于今,我们可否放大着胆子做此猜想:籍此于九曲黄河之阳、东岳泰山之阴,点缀上这么一个苑囿般娟巧端秀的玲珑湖泊,既弥补了盘古开天地之时遗下的风水缺憾,又给南部丘陵之地点了睛,开了光,显了灵,圆了魂,或许这正是上苍暗酝玄机的绝妙安排。

如此说来,在歪打正着中导演了一个恢弘的仪式,在懵懂无意间却完成了一个神圣的天诏使命,这齐桓公可算得上是真真有幸的福命候卿。

两千多年前的马踏湖,到底是何等模样,我们已经无法明了知晓,如今我们只能由这传说感悟到,马踏湖与齐风文韵本就具有着不可分割的历史没有源渊和血缘基因。马踏湖中的会城遗址,便是相传中当年齐桓公与六国诸候会盟之所在。现今置身于此,游人不必近观花香笑日、柳丝摇金,亦不必极眺远村遥廓、云烟水浪,尽可闭上自己的双目,作一番飘然之想。说不定,当年齐桓公号令诸候群雄,万千烈马驰踏坦野为湖泊的场景,会伴着袅袅霜风、萧萧凉雨袭至耳畔,进而在自己心幕上涡作一波狂澜。

“暗淡了刀光剑影,远去了鼓角铮鸣,湮没了黄尘古道,荒芜了烽火边城……一页风云散啊,变幻了时空……”或许于不期然之际,这熟悉的旋律便回响在了耳畔,竟能够完美契合了游人此时此刻的心境。

春秋岁月,尽然流逝,一代枭雄候王早已离我们远去,烽烟四起的故齐霸气也早被时光冲刷得无迹可寻,如今留给马踏湖这片水土的,是历史的印记和回声,是强悍、慷慨、悲情与沧桑汇成的人文沉淀。

一切都是回视。一切都是寻找。

一切都是回视,那就从此处作为回视的一个入口吧。

这是一条绵延至马踏湖纵深处的野径河道。也许此处实在无有多少招惹人眼目的独特景观,因此便极容易被人们所忽视。

河道西堤岸的上平面,相伴形成了一条拓延向湖区深处的便路。两侧,被仪仗般林立的芦苇长廓包裹封闭着,如同两道卓成气势的绿色屏幛。

路畔的芦苇斜拥过来,使得原本不宽敞的路面越显逼仄,甚至其中的几株放肆地横逸于当道,象是伸手拦要过路钱的劫夫蛮汉。撑舟穿行在这蜿蜒的河道中,小小的舟舸就成了被欣欣绿意荫护着的一尾游鱼。驱车行驶在绵亘的岸径上,间或出现的坑洼,便使座车变成了起伏飘荡在芦涛中的浮船。

或许,很长的路段上并无一闲杂人迹,但有失群孤飞的湖鸟长唳着从头顶逝过,便平添了几分空寂和诡秘,使人脊肋间隐生出几多涉深探险的感应。

湖中的芦苇一族不管是高矮若壮,已是齐刷刷抽出了暗紫色的长穗,长风催至,摇曳如波卷涛涌且哗然作响,很是显带了些苍荒幽深,给人的感觉,就像是正行进在一条通向悠远历史的时间隧道之中。

沿着这条飘带似的便路贯穿湖区湿地,生态观光园、红荷繁育基地、湖心亭、鹅鸭岛,还有几处颇具湖区风情的酒馆饭庄,便一一从侧畔闪过,在即将逼至路地尽头时,随着视野的豁然开朗,便来到了齐王阁景区。

此刻,你一个本能的感受 就是:曲径通幽览胜,别有府地洞天。

眺望仰观而去,一座五层高的阁楼卓有气势地霍然耸立在湖间水面上,这就是齐王阁。

四周生着得涟漪微波的湖水,是阁楼的亲兵卫队。

再外围的连绵芦苇荡,是阁楼的护持御林军。

基岸边如屏障的一帏垂柳,点缀的湖水格外清莹碧蓝。湖水灵珠翠玉般浸润着齐王阁的巍巍倒影,观来恍若玉宇琼楼,瑶池仙阁。从侧畔贯行过一条汉白玉雕砌的九曲廊桥,来在阁楼前得门脸场地,拾阶而上,穿过一道横挂“萃仙祠”匾额的石坊,继续登级而上,就迈上了齐王阁大殿的门庭。

大殿鎏金重檐、朱漆廊柱,正面二层处题有“齐王阁”横匾,其两旁有抱厦相连。

肃然步入正殿。瞻仰着齐桓公那气势威严的塑像,尽管身首未来得及肃立前倾,但游人的灵魂心魄却早已开始了三拜九叩。

透过阁窗,纵眸望处,云烟袅袅,鳞游羽翔,幽深如潜龙在渊,气韵似卧龙沉吟。

恍惚之间,历史的流风遗韵与现实的苍翠湖绿交织成迷幻的梦境,那早已湮没在千年红尘中的硝烟烽火。追风驷车、戟戈啸杀,在瞬间又投影而来。

我们在马踏湖中心宽臆阔地回视,回视齐桓公施政治国的显赫业绩。

该公经王事,晓世理,以最终没有报一箭之仇的明智,尊从鲍叔牙的让贤举荐,捐弃前嫌,并厚礼相待,委国相之位于本是宿仇命敌的管仲,从而赢得了世人的讴歌和后人的礼赞。

揣摩猜想来,相信他在那时绝对不会忘记,在争夺齐国君主之位时,偏偏正是这个可恶的管仲,趁其不备突然放出的一箭,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,此何止是让自己恨得断舌碎齿呀!可即使如此,他仍能够以庙堂国事为重,屈尊亲迎于郊野,同乘一宫车御辇入朝,斋戒三日恭拜其佩挂相印,可谓是凡俗人子实难做到的包容大度,求贤若渴。

他审时度势,志改革,接受管仲“施仁政、薄赋敛、爱民生、讲礼仪、重教化”的施政主张,支持其实施“民为邦方、礼仪并用、通商惠贾、开放务实”的治国方略,实实收到了煮盐垦田、通货积财、政通人和、富国强兵的强国成效,从而在林立的诸候中终成春秋首霸,可谓是一位有治国才干和雄图大略的君候。

他继承并发展了的齐文化,以其更加丰富的包容性、开放性和进取性,垂范后世,昭示君,从而演绎出了晏婴善政、孙武弄兵、稷下论学等浓墨重彩的盛世人文经典,进而赢得了战国七雄之冠的豪迈,成就发八百年威震海内的泱泱齐风。

而今想来,该公在这马踏湖中,只不过留下了屈指可数的身影印迹,而这,却足以能够打通古今千年的精神通道,使得后人将身心沉静到极致,恭以对强齐历史的追思,恭以对齐文化传统价值的肃然起敬与效法致用。

一切都是寻找。那就以此处作为寻找的一个基点吧。

马踏湖地处桓台县城内。据旧县志记载,当局政府于1914年修改县名,终因境内齐桓公戏马台为独享特有,故由新城易称该名并承袭至今。

位于马踏湖畔西南的齐桓公戏马台,又名驿台,元朝以前于此设驿台镇,世传为齐桓公所筑,曾是齐国战马集结和训练兵马的地方,上原建有桓景庙,北有古饮马池,再北有古牧马场。旧志均有如此记载,现仅存遗址。

清初时,新城县知县雷观此遗景,慨然而诗曰:桓台古霸迹,戏马饶雄风。苑囿今为邑,台址犹高崇。

时下观测,台基南部为缓坡,北沿陡峭,最高处离地仍有9米,南北104米,东西135米,占地面积一万四千余平方米,鸟瞰平面略呈前方后圆。走近此处,仰观而去,古台纵截面黄土剥落,雨水冲痕累累,荫处苔藓斑斑,经过了上千年的磨洗,已呈一副老气横秋的摸样。

但因了久远的历史,此间依然显得古朴而又神秘。尽管这处2600多年前的戏马台,现今已王威逝尽风光不再,但却是当年齐国成就春秋五霸之首、战国七雄之冠的历史见证。尽管眼下在此间,已经嗅闻不到一点儿硝火擂烟的气味,但那个时代的盛世景象,桓、景二公曾经的潇洒霸气,却已是恒久沉淀在了“桓台”这县级行政区域的冠名中。

湖畔现有一自然村落名称为演马,相传是齐桓公操演兵马的地场;隔有几里路外,现另有一自然村落名称为东营,相传曾是齐桓公的驻营屯兵之所。

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地处湖区的华沟村治水挖渠时,在被村民们称为马栏子的地界一带,人们其实也就仅挖下去了不到一人深许,便掘到了积存甚厚的马粪层,据亲临现场的人讲述,至于粪层在地下占地场多大、又有多厚,实难弄清。

《论语·季氏篇》中称:“齐景公曾有马千驷……。”

这史海钩沉的佐证,这众说纷纭的传说,已经能够让我们清晰地勾勒出些什么,领路到些什么。

商周至春秋时期,御马是一个部落或国家的重要战备资源,战马的多寡,是国势军力强弱的标志之一。当时战车由四马驾挽,两服两骖,每辆配备甲士三名,称为一乘。齐桓、景二公之时,先后领有五霸之首和七雄之冠的地位,战马数量最多,军备力量最强,也就自然成为了当时的超级大国,也就当之无愧地具有了威加四海的霸气。想来,在马踏湖区,在戏马台上,借助“千乘”之威展示军事国力的强大,极有可能是桓、景二公当年的战略之举。其意欲达到的,或许就是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的军备效果。是啊,只要具有了别诸侯国达不到的软硬实力,自己就有了道霸称雄的十足底气,自己的帝国大厦就会坚而不摧,永无崩塌。这是一个硬道理。

瞧,这哪里是在自夸、炫耀和臭美显摆,这哪里是在戏马、兜车和耍把式玩花架子,这分明是利用齐国在马踏湖畔建立的军备雄厚的战略基地,对众诸侯实施的慑魄丧胆般的“核讹诈”。

我们再从马踏湖中的千乘城起步寻找。寻找强齐“千乘之国”的雄冠遗风。

“殉马奇迹天下无”。这七个大字,是著名艺术大师刘海粟先生为东周墓殉马坑亲书的题词。

肃穆瞻观,此殉马坑内那600余匹殉马,分作两行,排序整齐,昂首侧卧,四腿蜷曲,足蹄上犹似满挂着马踏湖畔的泥土草屑,呈临战状陈列于殉马坑内,犹如只要听到战鼓号角,就会四蹄腾空、啸奔嘶鸣,重现马踏成湖的壮观景象。

“秦皇兵俑数千自以雄风第一夺天下,齐侯殉马六百人称举世无双表古今”。不过,秦始皇的兵马俑是用泥土制作的,而齐景公的殉葬品却是虎虎生威的骏马,如此讲来,这位齐景公老先生,可真算得上是古今中外天字号的浪漫玩家。

马踏湖畔,草肥水美,气候适宜,地域坦阔,当然就被桓、景二公青睐为放养御马、操练驷兵的良佳之地。

此方水域景色,风姿卓绝,柔枝芳叶,俏美娇艳,万千风情,犹如仙阁世界,恍若世外桃源,自然也就被辟为齐国的离宫苑囿、官家禁地。看来,马踏湖又另有一个别名为官湖,起因缘由应处于此。

史载,齐景公在马踏湖中饮宴游玩,了不思朝,曾留下了许多传说。

齐景公在这离宫苑囿中,把饲养的群马简直视为珍爱的宠物。在此地广阔的草深林密处,他时常沉溺痴迷于组织戏马射猎的游玩娱乐中,以致把朝政之事也弃之于九霄云外,说来简直有玩物丧志之嫌。

曾有一次,他在组织对猎物围、追、堵、截,玩的兴致中,却不慎走失了一匹心爱的良马,竟心疼得就像被掏了心肝,并亲自坐阵,催令军士随从拉网式搜寻此马。一连几日,不见踪影,该公急的寝食不安,捶胸顿足,无奈何,便召来地官乡宦寻计。熟知地理者点拨献言:此间林深草密,寻马实不容易,主公不妨散放出马群,任其游奔,因那马生性恋群,自然会回到马群中来。齐景公便传喻将数千匹御马从都城驱赶至此,成群结队,游走逐奔,幸然,丢失的那匹马就果真如愿回归到了马群里。

兴致之下,他也可能率领谋士群臣,在湖中执竿垂钓。想来,模仿着老祖宗姜太公的做派,持丝纶,倚绿柳,悬直钩,无诱饵,且高距风波水面三尺,其意原本就不在水中鱼,而是在钓江山,钓王侯。那是一种怎样的情致?那是一种怎样的境界?这或许只有垂钓者自己,才能真正领略其中真味。

那时湖中,曾建有饮酒亭一座。据传,是齐景公为晏婴使楚归来庆功饮酒之所在。

“智除南山三壮士,齐相仅此失二桃”。人说晏婴身材不高,其貌不扬,但通机善辩,为登基在位58年,统治时间最长的齐国国君。

他其时出使楚国不受辱,操控外交掌卷风云,口战群贤舌底生花,既富有灵活性,又坚持原则性,真正捍卫了齐国的国格和国威,并流传下了《晏子使楚》的佳话。

如此伟功奇勋之下,猜想当年饮酒亭处那一场庆功酒宴,定然是八音曼妙如天籁仙乐,交响共鸣《箫韶九成·凤凰来仪》,漂游荷灯伴曲水流觞,赏观宫女翩舞似凤摆莲花。

成语“欲速则不达”,就起因于马踏湖中。

这是《韩非子·外储说左上》讲述的一个故事:这日,齐景公流连在少海中耍玩赏景时,却接二连三地得到从都城中来的侍从报告,说国相晏婴病情危重命垂旦夕,就慌忙起驾回朝。情急之下,他嫌马主管赶的车马速度不够快,就急头赖脸地劈头夺过缰绳,亲自催赶马车。结果,他还是认为车马没有自己跑得快,于是就干脆跳下车,撩开大步去奔跑,事实上终究还是没有马车跑得快,就只好重又登上了车。

该文的本意,讲述的是一个因过于性急反而不能达到预期目的的道理,但却呈现了一段异常感人的君臣之情。齐景公值得可敬之处,是信赖委重高贤晏婴为国相。他们既是君臣有时挚友至交,有了君的知才善用,才有了臣的忠义镜鉴。齐景公时常听从晏婴的犯颜讽谏放手支持晏婴的施政强国,通过文治武功,西屈强晋,北却弱燕,南威荆楚,并威慑吴越两国不敢贸然北上。此一代贤臣名相一旦弃他谢世离去,就如同是充满智慧的巨星陨落,就好似是支撑国厦的栋梁倾塌,这齐景公腑内的沉痛苦楚,也就自不必言说。

如风似雨般走过,已然是两千余年的秋空霁海。

走近马踏湖,回视历史的来路,就像走进千年故齐的深处。

在这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小小区域里,光叫得上名字的古代遗址竟有几十处之多,这饱经岁月沧桑的历史见证,标明了马踏湖本身就是文物。人们恐怕至今也很难知道,在马踏湖这方水土之中,到底还藏匿着多少具有珍贵价值的东西。

我们却应该明白,这回视的过程,这找寻的过程,实质上就是与此方水土交流、与先贤对话的心灵体验之旅。其中,有历史的投影,有人世的天道,有高远的情怀,有恒久的精神,有可供承继的文化。

尽管如此,肩负着厚重的历史背景,从齐文化的传承发展出发,马踏湖仅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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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马踏湖国家湿地公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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